齊國人嘴貧,這是稷下學宮帶來的風尚,他們就喜歡跟人辯論。
“后”說話了,另一位齊國車手蒲笑著補充:“我跟齊策大人在國都住了幾天,聽卿大夫說趙氏的木床賣的真貴,一張床居然要用裝備一個旅的車馬換……還有趙氏的炭爐——最妙的就是這個炭爐,有了這個炭爐,連山中的黑石頭都能拿來賣錢,而且賣得價錢也不便宜。
啊呀呀,別家賣木頭都是整根整棵大木頭賣,趙家賣木頭,都是一塊塊木板的賣,一棵木頭組成的木板,擱趙氏能賣出三根木頭的價格?,F(xiàn)在趙氏宗主哭窮,那我們這些在列國飄游的人,又該怎么說?”
趙武聽了,不滿的嘟囔:“一棵樹刨成的木板,居然才賣三根樹的錢……誰干的?等著,我回頭收拾東郭離——木匠們把整棵大樹鋸開,鋸成那么工整的木板,容易嘛,他賣那么便宜,不是害人嗎!”
衛(wèi)國射手敏突然插話:“主上,我聽說吳國鑄劍師熏已經準備聘于趙氏了,不知趙氏招納射手有什么條件,我‘敏’自認射術還可以,藝成自衛(wèi)國公孫丁,公孫丁何人也,我?guī)煾杆c養(yǎng)由基齊名?。≈魃喜恍?,等會兒可以驗看一下我的射術?!?br>
公孫丁是衛(wèi)國最有名的射手,他是衛(wèi)國國君的專職御戎。在中原,公孫丁的名氣稍稍遜于養(yǎng)由基,都說這個人與養(yǎng)由基差不多,但主要由于衛(wèi)國國力弱,公孫丁在戰(zhàn)場上。從沒機會表現(xiàn)——世界大戰(zhàn),哪有二流小國的份?!
敏這種自薦為,也就是春秋時代常見的“毛遂自薦”。想當初清與連一見趙武便要求追隨,也是出于此種心理。
趙武伸出手來,拍拍敏的肩膀:“好呀,我趙氏勢力微小,就缺少人才,你愿意加入,不用試了,我直接聘你為圉大夫?!?br>
敏這么快表態(tài),是因為他是名剛剛藝成下山的新鮮人,沒有去各國轉過,所以看了趙城景象后,立刻打算賣身投靠。
但其他幾名教頭還在猶豫,因為他們知道晉國公卿之間的爭斗是非常血淋淋的,趙氏實力弱小,又跟三郤是死仇,悍然決定加入趙氏,萬一今后發(fā)生家族間嚴峻沖突,他們就不好抽身走了……所以他們相互看了一眼,都沒有表態(tài)。
多年之后,他們常常為自己當時的猶豫而后悔,因為那次是最好的機會,此后趙武再也沒有流露出招攬流浪武士的意思。
吃完了飯,趙氏士兵開始整隊,幾名教頭納悶的隨著趙武進入隊列,“后”忍不住問——因為出身齊國,按照春秋慣例,他應該被稱為“齊后”:“主上,這次集合,是要列陣嗎?”
趙武嘿嘿笑了:“不是列陣,我們跑步——戰(zhàn)場沖鋒向前,靠的是雙腿;逃跑向后,也要靠雙腿;所以我們早晨的訓練是繞城跑一周?,F(xiàn)在大家空手跑,等三十天后,我要求士兵穿戴鎧甲繞城跑一周;又三十天后,我要求士兵手持武器、穿戴鎧甲繞城跑一周。”
幾名教頭感覺到兩腳發(fā)軟,趙武竟然意猶未盡,他思考的說:“繞城跑一周,終究是跑的太短,還不如國足呢。聽說國足最擅長的是往自家球門踢球……不行,以后還要逐漸增加路程,爭取做到:每天至少繞城兩周跑?!?br>
幾名教頭聽了這話,有點眼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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