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云錚淡淡瞥了一眼那散落一地的“骨灰”。
“你懂什么?旁觀者迷,你們根本不能理解我的心情?!表n十娘恨恨瞪著在場之人。
“您作為當事者倒是體悟最深,可惜只是執(zhí)迷不悟,而不能大徹大悟?!?br>
殷靈棲走近她:“天策元年,你的夫婿一門心思追隨穆王,最后為了成全謀逆者所謂的忠義,退居西郊行宮先殺了你三歲的女兒而后自盡?;⒍旧星也皇匙樱@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,簡直枉為人父。”
“他只是……只是形勢所迫,不得已而為之……”韓十娘兀自強撐著,不肯掉淚。
“這些話騙騙別人便罷了,別真的把自己騙過去了,你心里清楚,他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情分。當年他只是看中了你墨家機關術傳人的身份,利用你為穆王的幕僚制造器械,不是嗎?”
韓十娘聲嘶力竭,茫然地搖著頭否認,眼簾一低,淚水便滾落了下來。
“我那么愛他,為了他違背師傅遺志,為了他放棄一切,他為何如此狠心,為什么辜負我,為什么連我們的女兒也忍心殺掉……”
殷靈棲繼續(xù)說道:“你與他們在敗退逃亡的路上走散,穆王黨羽及麾下全部親眷于行宮中自戕。戰(zhàn)爭帶去了無盡殺戮,奇怪的是,這么多年你不去怨恨發(fā)動戰(zhàn)亂的穆王,不去怨恨你那拋妻棄子的丈夫,反倒將憎意寄托在新皇身上,協助殘黨奪取新朝無辜學子的性命,這么做過分了吧?!?br>
“我沒有…我沒有和他們狼狽為奸……”韓十娘哽咽,極力去否認。
“你還想隱瞞什么?”蕭云錚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來:“穆王之亂后,你隱姓埋名避世不出,卻在二十年后的這個時節(jié)突然回來,若無舊人相邀,你會出山?”
韓十娘跪坐在牢籠里,渾身都在劇烈顫抖。
“他們只是傳信讓我回盛京,并沒有說要害誰……你們所說的榜上學子,我真的不知情……我回來只是想…只是想完成霍郎的遺愿……”
“繼續(xù)完成他為禍四方的遺愿嗎!”
蕭云錚勾唇冷笑:“他之于你是愛人,你之于他不過利用的工具而已,任由背信棄義之人如此踐踏,二十載光陰竟仍未醒悟!”
“別說了……我求求你們別再說了……”韓十娘崩潰大哭:“我知道我對不起女兒,可是……可是那是她的父親為她選的命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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