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顧自說了半晌,卻不聞稚陵的聲息,抬眼望去,她仍舊僵硬筆立,這個角度,便能見她微垂的側臉,毫無血色,連那雙眸中,閃動著的光色,也宛若是暴雨打碎浮萍后的水光。
她靜了靜,視線微抬,和他的視線相撞。她嗓音沙啞,略帶哽咽:“陛下考慮人選時,可曾考慮過我……”她未等他作答,就繼續(xù)說道,“臣妾也想做皇后,做陛下的妻子。”
那霎時,天外又滾過一道驚雷,淅瀝雨聲驟然變急,即墨潯收回視線,又抿了一口茶,他一語否定:“不行?!?br>
雨聲嘩然,冬雷震震,這個季節(jié)本不應打雷,偏偏殿外雷聲轟鳴,仿佛近在跟前,猛地炸開。大雨瓢潑,殿中彌漫著說不上來的氣息,是那樣冷。
稚陵聞言,不死心地問,為什么?
她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了無數(shù)和他的過往,一幕一幕,這時卻令她苦澀不已,煩惱不已,痛苦不已。
他卻皺眉,沒有解答她的問題,另道:“朕意已決?!螞r,程夫人和程繡她們母女待你也很好,程繡很合適?!?br>
稚陵痛苦萬分,嘶啞叫道:“早知陛下是要封后,我死也不會、不會和她們多說半句話!——”
說罷,卻只見他深深蹙眉,淡眼瞥她,漆黑的長眼睛里幽深莫測,語聲幽幽:“稚陵,你向來體貼朕,今日怎么如此不懂事?!?br>
稚陵只覺渾身都沒有了力氣,扶著桌案一角艱難站立,她的痛苦他不曾明白,也不愿去明白。她自知失態(tài),緊咬唇瓣,身上一陣一陣發(fā)冷,連呼吸都失去原本的節(jié)奏,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她竭力平靜下來,可是腦海里的畫面一幅接著一幅浮現(xiàn),現(xiàn)實與舊回憶交織在一起,和著雷雨聲,令人肝腸寸斷。
即墨潯大約見她難受,緩了語氣,讓步說:“……這樣吧,若你肯寫‘請立書’,朕封你為四妃之一的賢妃,可好?”
“賢……”她喃喃念道,忽然冷笑,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,自言自語,“對,對,我竟忘了,歷來不止有‘賢后’,還有‘賢妃’來著?!?br>
“陛下難道要我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大婚么?”嘶啞的聲音從喉嚨間發(fā)出來,像一支冷厲的箭,射中他心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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