稚陵靜了好久。
臧夏擔(dān)心的是,若是這檔口惹得陛下不高興,以后小殿下出生,為陛下不喜,日后娘娘她母子二人的日子該怎么過下去呢。
宮中最稀罕的就是帝王的偏寵,瞧瞧,近些時日娘娘她得寵,這宮里誰見了她不乖乖巴結(jié)著喚一聲“臧夏姐姐好”,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,連娘娘那回半夜想吃寶方記的酥糖,陛下也給想方設(shè)法弄來了。
然而從昨日娘娘回來承明殿,陛下說讓娘娘自個兒冷靜冷靜,反省反省后,便不曾踏足承明殿。臧夏頗有搖搖欲墜之感,擔(dān)心不已,可娘娘又這樣……這樣傷心。
稚陵好半晌才輕輕說:“知道了?!?br>
她稍覺得好些,便起了身。她自然明白這個時間最不宜和即墨潯鬧不快,若牽連這孩子被他父親厭惡……會不會像從前的即墨潯一樣小小年紀(jì)就被先帝趕出上京城打發(fā)去封地,母子離分永無相見之日?
想到這里,她渾身冰冷,手也冰冷。窗外的雨下個不停,雷聲滾滾,電閃雷鳴。她鋪開了紙張,落筆時手卻一顫,不由自主地想,她這四年來,竭盡所能地討好逢迎他,便是希望日后過得不必太辛苦,可以擁有新的親情,——然而,如今,她的孩子未來是不是也要像她一樣,卑微討好他的父親。
那樣的生活太殘忍,毫無希望可言。
冬雷猛地炸開,手中的筆掉在地上。可紙張上仍舊空白,她——半個字也寫不出來。
這對她來說同樣太殘忍。
她想,若當(dāng)初沒有接受程夫人的示好就好了……或許他不會這么快下決定。她的確還是舍不得,舍不得別人對她的好。
可她又想,無論有沒有這一條,他要娶妻封后都是遲早的事,無關(guān)她的看法,因他也從未考慮過她。
好不容易才提筆寫了一行,便再寫不下去,伏在案上,聽著外頭的雨聲。她自輕自賤地想,他怎么也不來看她,是因為下雨么,她已經(jīng)努力說服自己了,能不能把那點兒稀薄的情愛再施舍給她?否則這樣的冬夜,太寂寥孤獨,也太冷太冷。
冷到她想喝酒取暖。
她叫所有人都出去,關(guān)上門,獨自在屋中燙起了酒。這時候,對著那些慘白的紙張,才終于可以寫出字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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