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盛寧認(rèn)真地想了想,想足了五分鐘,在這五分鐘里,一個斷了腿的中年男人和他未及成年的小女兒,一個穿花衣的新寡的中年女人,他們的臉在他眼前浮現(xiàn)又隱去,隱去又浮現(xiàn),反反復(fù)復(fù)。他們用悲絕的目光共同敦促他不能逃跑,不能后退。終于,盛寧在這樣的目光里敗下陣來,輕聲說:“我不愿意?!?br>
他看出他明顯一怔,該是一下被傷狠了,接著眼神便黯下去,像霎然蒙上一層黑影。
“為什么這么著急?你說的這種生活,我們退休之后也可——”
嘴被封堵了,盛寧反應(yīng)不及,茫然地睜大了眼,完全被動地任對方用牙齒撕扯自己的嘴唇——一下便咬破了,對方開始吸食他的血液,還不是淺酌即止,而是狠狠地咬嚙吮吸,真跟貪食的狼似的。
滿嘴甜絲絲的血腥味,盛寧吃著痛卻不反抗,眼皮一眨不眨,睫毛簌簌地輕顫。通過這種細(xì)微的疼痛,他能清楚感知到這個男人的失望,很快,這個男人又將這份失望用另一種形式向他討了回來。
整個人潰成一片決堤的水,漫溢四散,都不成人形了。盛寧起初咬牙忍耐,但痛不堪忍,漸漸便忍不住了;接著他開始低聲呻吟,但很快感到呼吸困難,連呻吟聲都發(fā)不出了。
“賀……賀之……我喘不上——”他輕喚愛人的名字試圖喚起他的理智,但對方馬上又堵住了他的唇,一絲新鮮的空氣也不容他汲取。
盛寧瀕于窒息,全身痙攣,手上還抓著姐姐的狐貍手串,便拼著最后一點力氣,用那水晶狐貍的尖下巴頦兒在蔣賀之的后背上留下了一道痕跡——啪的一聲,手串竟斷了,一顆顆粉紅色的水晶珠子掉在床上,又掉在地上,靜夜里,骨碌骨碌地滾了一屋子。
這一點點不尋常的響動終于把蔣賀之喚醒了。他及時抽身中止了暴行,附在愛人耳邊說了聲:“腿夾緊。”
在別處解決掉灼灼的欲望,他低頭斂目,靜靜地注視著他,目光既無奈,又憐惜。
盛寧渾身濕透,死里逃生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,反復(fù)地說著:“對不起……”
同是男人,他當(dāng)然知道這一次次戛然而止、退而求次有多難受。
他也知道,沒有答應(yīng)跟他一起去香港,這個男人該有多么失望。
“賀之,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……”
“傻瓜,沒關(guān)系,真的沒關(guān)系……”
他一遍遍地說,對不起,他一遍遍地回,沒關(guān)系。
這一晚資料到底沒看成,盛寧容蔣賀之在自己的腿間發(fā)泄了不止一回,然后就被他抱進(jìn)浴室清理,又伏在他的胸口睡著了。
然而蔣三少自己卻是一夜未眠。臨天亮的時候,他將盛寧小心放平在大床上,沖澡換衣,走出這間725號房。他穿過社院酒店狹長的走廊,停留在稍顯寬闊的電梯廳,然后給還在英國的蔣二少打去一個電話。他說,哥,我真的不能回香港。他說我是他的避風(fēng)港,可他又何嘗不是我的錨,他在哪兒,我就只能停在哪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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