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什么?”隨著最后這條出林龍的落網(wǎng),盤踞洸州近二十年的黑社會組織新湘軍就算被連根拔除了。這么大的案子肯定得記功嘉獎,李飛不想貪自家隊長的功。
“因為記什么功對我都沒意義了,我得先回家倒頭大睡一覺,醒了就去找沙局打申請、提辭職,”停頓一下,蔣賀之笑笑說,“洪兆龍歸案,我也要回香港了?!?br>
一直默默聆聽這場談話的盛寧猛地抬頭,朝說話者望了過去——剛才流了太多的淚,這會兒眼睛依然紅得有些異常,他怔然望著蔣賀之,蔣賀之則也用一雙紅得異常的眼睛落落大方地回望著他。他想起來了,這人確實這么說過。
“回香港?馬上?”李飛同樣瞪大著眼,不可置信地嚷起來,“這么著急嗎?”
“不著急了,其實早就該回去了。”見對方一臉要哭了的不舍得,蔣賀之笑著用粵語開了句玩笑,“你咩表情?。窟矸ダ^承幾千億家產(chǎn),唔通留系哩度,日日瞓棚屋、食谷種、挨子彈咩不回去繼承幾千億的家產(chǎn),難道留在這兒,天天睡棚屋、吃糙食兒、挨槍子兒嗎?”笑過之后,神情又很快嚴肅起來,他說,“我想,我們以后不會再見面了?!?br>
這話也不知在對誰講。
催淚瓦斯引發(fā)的癥狀猶在,盛寧又流下了眼淚。
他痛苦地閉了閉灼燒感強烈的眼睛,然后抬手拭掉淚水,低下頭,輕輕罵了一聲,該死。
“好了,你繼續(xù)在這兒等洪兆龍吧,我回去了。”說罷便起身,蔣賀之已經(jīng)不拿自己當刑警了,也就沒了即時復命的自覺,而多了點隨心所欲。他從盛寧身前走過,突然聽見他出聲道,我送你。
折騰一宿,天都快亮了。
但雨勢未歇,天上烏云涌動,依舊難辨晨昏。
夜雨令道路格外通暢,長街一無人影,二無人聲。他們同坐一輛出租車,都還沒來得及開口,目的地就到了。陳舊的灰色的騎樓街再次出現(xiàn)在了車窗外,到處都是不怎么高明的廣告牌,像一件破襖上花花綠綠的補丁。紙立牌、泡沫板、布制條幅之類,寫著“三鄉(xiāng)瀨粉”或“印度神油”,皆與食欲、愛欲這些人類最基本的欲望相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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