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偶一低頭，聞到胸前若有似無的花香味，像是娘子用的香頭油。早上穿出去的那件緞袍一回來就脫了，想不到氣味仍這么纏人，只好讓仆人再去準(zhǔn)備洗浴的熱水。
泡在浴桶里，他想起農(nóng)倉里那娘子冶蕩的姿態(tài)，時難抑的呻吟，嫌惡地閉上眼。那些意外的刺激和歡愉，忽然變得索然無味。他自問不好女色，只是來者不拒罷了。太多女子與他有染，叫他王郎，在他面前玉體橫陳?？赏趵筛痉植磺逡矊Σ簧险l是誰，誰又是誰。
水汽里似乎到處氤氳著那種花香，浮艷招搖。他忍無可忍，驀然站了起來。換好衣衫，走出浴室，一眼看見仆人搭在衣架上的那件菱格紋緞袍，面無表情地吩咐人拿去燒掉，這才消停。
靠在椅背上，叫來管家，他吩咐道：“去打聽一下長寧公主的事，要事無巨細(xì)?！?br>
管家領(lǐng)命出去，又被他叫住。
“不要打聽那些坊間傳聞，去我伯父那里問問。前幾日，有幾個御史一起參她，我伯父就在里頭?！?br>
管家走后，他攤開掌心，里面是賀初給王吉的手鐲。侄兒一直不肯給他看，睡著的時候才被他摸了出來。
是一只金質(zhì)手鐲，分成九格，每格中各鏨一只雀鳥，每只雀鳥又銜著一顆珍珠，嬌俏又生動。
再仔細(xì)看，每只雀鳥的造型都像一個“九”字。他回味良久，想起馬場上，她身邊那個郎君喚她“九郎”。他明白了，沉沉喚了聲“阿九”，清澈見底的愉悅，似細(xì)泉在心間流淌。
冷冰冰的金屬被他的手溫焐得溫?zé)?，他一邊把玩，一邊想著心事?br>
他根本不信賀初看上章詡的那些無稽之談，聯(lián)想前后，那位在民間長大的帝姬大概是藝高人膽大，做事不考慮后果罷了。
可那些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她到底為什么看都不看他一眼呢？
他百思不得其解，是她欲擒故縱，還是她根本就不解風(fēng)情？
再想想她坐在那匹著名的烈馬上，一雙葡萄眼顧盼神飛，卻目中無他；自馬場疾馳而去，毫不留戀的背影……他摩挲著鐲子，血氣上涌，終于忍不住將它壓在自己的唇峰上。
第16章主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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