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雁聲并非感覺不到霍一那些陰暗的、近乎凌虐的欲望，也并非看不懂她眼中時而閃過的嫉妒與排斥?；畹剿@個年紀(jì)，又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里浸淫幾十年，什么樣的人沒見過？霍一的心思，在她看來，幾乎是透明的。
她并不生氣。相反，她有一種奇異的……被取悅的感覺。是的，取悅。被這樣一個年輕、強大、冷漠又充滿矛盾的存在如此強烈地關(guān)注著，甚至因她而產(chǎn)生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，這讓她感到一種久違的、屬于年長者的隱秘虛榮和掌控感。
霍一的了解，她的迷戀，她的厭惡，她的掙扎，在齊雁聲看來，都是一種另類的“真誠”。遠比那些口頭上奉承“蓋老師藝術(shù)高尚德藝雙馨”的人，要真實得多。這種帶著毒刺的靠近，反而讓她覺得安全——至少你知道對方想要什么，厭惡什么。
而她之所以放任甚至引導(dǎo)這種關(guān)系，原因也很復(fù)雜。起初或許是因為《玄都》劇本帶來的精神震動，霍一的才華讓她驚艷；后來是因為霍一身上那種混合著脆弱與強勢的矛盾氣質(zhì)，確實吸引了她；再后來……便是那一次次超出預(yù)期的、酣暢淋漓的肉體和精神上的碰撞。她不得不承認(rèn)，霍一帶給她的體驗是前所未有的，那種被年輕生命全力沖擊、甚至帶著點摧毀意味的激情，喚醒了她體內(nèi)某些沉睡已久的東西。
至于那些價值觀的差異？對她而言，反而沒那么重要。她早已過了非要用自己的觀念去說服別人的年紀(jì)。這個世界本就是多樣的，她尊重霍一的尖銳和真實，就像她尊重劉華的圓融和敬業(yè)一樣。這并不矛盾。?survival?in?this?industry?had?taught?her?the?value?of?both.
看著霍一此刻像是被戳中了痛處、卻又強自鎮(zhèn)定的模樣，齊雁聲的心底泛起一絲罕見的柔軟。她忽然不想再繼續(xù)這場略帶試探和攻擊性的對話了。
是的，身體比心靈誠實。
“有時，接受比抗拒更容易得到快樂?！?br>
“你都系咁對我嘅，我估你都想我咁做，系沒？”
齊雁聲仰躺著，呼吸逐漸變得急促，眼神迷蒙地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，嘴角卻依稀噙著一抹極淡的、得逞般的笑意。
看，多么簡單。
無需爭論，無需剖析。只要一點點的挑釁和引導(dǎo)，這個年輕而矛盾的女孩，就會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她的所有情緒。
而她，享受著這種被強烈需要、被粗暴對待的感覺。這讓她感覺自己依然是鮮活的，有吸引力的，而非那個只能在舞臺上扮演別人、臺下必須完美無瑕的“齊雁聲”。
在霍一面前，她可以只是Joyce。一個有著欲望，有著瑕疵，甚至有著陰暗面，可以坦然接受這種帶著恨意和迷戀的占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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