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簪此行,心機不少。
她先是放低身架,低眉順眼,誘之以利,若是談不成,就開始混不吝,好似犯渾,依仗著婦人和大驪太后的雙重身份,覺得自己下不了狠手。
若是還不成事,她就施展苦肉計,好讓皇帝宋和親眼目睹慘烈一幕。
歸根結(jié)底,她最大的依仗,其實都不是什么大驪鐵騎和宋氏國勢,而是她極其篤定一事,身在這處宅子當中的陳平安,其實不是什么落魄山的宗主,更不是劍氣長城的隱官,而是作為國師崔瀺的齊靜春的師弟,就一定不愿意兩位師兄聯(lián)手造就的大好形勢,一洲山河之穩(wěn)固,葬送在他這個小師弟手里。
是不是想得過于簡單了。
宮裝婦人莞爾一笑,瞬間收拾好了心中那些翻江倒海的復雜情緒,瞥了眼不遠處那座人云亦云樓,柔聲道:“今兒雖然只見陳先生一人,南簪卻都要以為與兩位故人同時重逢了呢?!?br>
陳平安扯了扯嘴角,“差遠了。不然南簪道友今天敢來這條小巷,我就不姓陳。”
她嘆了口氣,低下頭,喃喃道:“陳先生,那碎瓷片,是真不能交給你的,這涉及到我大驪朝廷的千秋大業(yè)哩,是我理虧,要打要殺,任憑你欺辱便是了?!?br>
陳平安微笑道:“怎么,還要故伎重演,君子可以欺之以方?”
南簪抬起頭,“如果不是顧忌身份,其實有很多法子,可以惡心你,只是我覺得沒那個必要,你我終究是大驪人氏,一旦家丑外揚,白白讓浩然天下其余八洲看咱們的笑話?!?br>
陳平安點頭道:“比如太后今天走出巷子的時候,衣衫不整,哭哭啼啼回到宮中?!?br>
南簪雙指擰轉(zhuǎn)衣角,自顧自說道:“我打死都不愿意給,陳先生又貌似志在必得,好像是個死結(jié),那么接下來該怎么聊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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