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黎在契約上寫下自己名字的時候,手是有些發(fā)顫的。
契約的雙方是凌厲與朱雀——他只是個旁觀者,是因擔(dān)心兩人或要過分交惡才來,而對于這場談判本身,他從頭至尾,不曾加一語于其上。
他遵從兩人的意思,執(zhí)了筆,為他們一一記錄下那些終于達(dá)成了的允諾。這本是為了作為重要字據(jù)與參照交給下一任黑竹會首領(lǐng),他只是沒想到,所謂下一任黑竹會首領(lǐng),會是自己。
或許連朱雀和凌厲事先都不曾預(yù)料到這個結(jié)果。但是,他們都無法否認(rèn),在一次次的針鋒相對后終于找到這個選擇,兩人心里竟都松落下來,仿佛一瞬間就知道——這場長達(dá)一夜的談判,要有結(jié)果了。
沈鳳鳴看到君黎從襟懷之中拿出的這一紙契約,早就一把奪過,展開快速念起,待念到那一條,才放慢了語速,提高了聲音。
“‘由君黎主領(lǐng)黑竹會,理決會中一應(yīng)事宜,除其有求,否則不得過問’——不會吧,他們真在此簽字畫押!”
“此事要由我向黑竹會去說——若沒他們的印鑒,誰人肯買賬?”
“由你去說——”沈鳳鳴斜睨著他,“你是以談判見證者的身份呢,還是以黑竹會‘大哥’的身份?”
“也沒什么差別了?!本杩嘈Α?br>
“你可別以為這是什么好差使。”沈鳳鳴將契約交還給他,“也不怕做了他們二人的牽線傀儡——他們將黑竹會交給了你,到時候一個扯一邊,你就慘了——可想過?”
“自然想過。”君黎道,“不過一來,我也沒得選擇;二來,按照契約這一條所言,他們倒給了我極大的權(quán)力,不能夠再隨意插手黑竹會的事宜,誰若想將我作了‘傀儡’,豈不是失信于對方,也失信于天下了?!?br>
“你以為紙上寫不會,就真不會了嗎?似你這般心軟易欺之人,他們根本不必明說就能讓你就范?!鄙蝤P鳴搖頭,隨即卻又道,“不過,若你不是這么個人,他們怕也不肯放心將黑竹會交給你了。如今——就算他們不知道你‘會’為他們做什么,卻至少篤信你‘不會’做什么——你這道士,怕是絕不會做出對他們?nèi)魏我环讲焕氖虑閬淼?。于他們而言,如此結(jié)果,至少是在他們二人底線之上了。”
君黎不語。他當(dāng)然知道朱雀與凌厲作此選擇的理由——正如沈鳳鳴所說,他們可以容忍黑竹會不成為自己的同黨、盟友,卻絕不能容忍其成為自己的敵人,而這世上唯有君黎一人,當(dāng)?shù)闷鹚麄兌送瑫r這般信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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