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笑自己的無知與狂妄,方才還想救她于水火后一同抽身而去,可到頭來,那個要被救的人,卻是自己?!彼幕鹋炫鹊刈猿暗?。這一瞬間,他忽然明白了為何那日嵐姻在情急之下會問出那句“你非要自尋死路?”
原來她在那時就已經(jīng)告訴他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問題。不,其實更早,在那個難以入眠的夜晚,在他反復回味她眼神的時候,就應該察覺到了?,F(xiàn)在想來,那真的只是雙方立場的問題嗎?
不,問題在于他的懦弱無能。
他自以為是地認為他能對這場戰(zhàn)爭有所影響,其實只不過是聊勝于無罷了,然而,人就這么矛盾,他嘴上還時常安慰自己說對于改變不了事物不必過于在意。而在強大的對手面前,他又是如此的羸弱不堪,甚至要靠女人求情才能活命。這讓他感覺自己再如何蹦噠,也不過是一只翻不起浪的“跳梁小丑”。
此時望著奧妮安身陷險境,他無能為力。望著嵐姻,他覺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,無顏面之。一時間,羞憤齊聚,百感交集,無數(shù)種情緒瘋狂地涌入他充斥著自負的神經(jīng)里。
其實艾爾文現(xiàn)下是妄自菲薄過了頭。嵐姻當時那么說只不過是因為雷薩親王對她的恐嚇罷了。但要說艾爾文是過度解讀,也不盡然是。
追本溯源,是艾爾文自己把一場戰(zhàn)場想得太簡單了,沒有誰一定能贏,也沒有誰一定會輸。只能說那時的艾爾文還是太年輕。
然而,現(xiàn)下說什么都阻止不了這位伯爵獨子性情突變。
“我管你陰謀陽謀,我管你魔物無雙,我管你武道宗師還是魔法大師。。?!倍逊e在他心頭的一切壓力與無奈,在這一刻,終于被那一股狂放的桀驁不馴給沖散了。所見種種,皆遭其嗤之以鼻。
只見他鋪展雙臂,十指全開,全身的魔力盡數(shù)朝著手掌間疾速匯集而去。不止如此,嵐姻還感覺到周圍的物質(zhì)元素正以翻江倒海之勢朝著他掌間集聚。她擔憂間夾雜著幾分驚恐,望著他慘白的臉色,望著他額間落下的層層汗水,望著他全身抽搐似的病態(tài)抖動,不知所措。尤其是見到他眼神間的輾轉(zhuǎn)變幻,時而猙獰倨傲時而漠然蕭索,讓她覺著眼前這人是那般陌生,若不是那熟悉的誘人輪廓,她都懷疑這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艾爾文了。
眨眼間,兩輪新月,在他的掌間凝起,方才那些雜亂無章的情緒都被他拋諸腦后。他面無波瀾地睥睨著眼前眾生,根本不在意這些是亭臺樓上錦衣人,還是檐下卑躬搬磚人,如今在他看來,帝王貴胄,走卒魔物,面對浩瀚時空,皆是渺渺一粟而已。
不動光陰沉玉輪,弦影殘照歲為鋒。
但見他眉宇間是無盡的沉寂,但見那紫棠色的身影揮袖而出,一彎是千里清秋凝韶華,一彎是萬里江山廢盈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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