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只要是無關(guān)隘處,裴錢的心神念頭,往往就像是天地?zé)o拘的驚人境界,轉(zhuǎn)瞬之間一去千萬里。
心猿意馬不可拘押、無法束縛?修道之人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如文弱書生,蹣跚而行,大道多險阻,多有匪寇隱匿在旁,可對于裴錢而言,根本無此顧慮。
直到練拳之后,裴錢便立即發(fā)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,開始躥個兒,開始長大,一往無前。
這顯然又是一個極端。
這很好,卻又藏著不小的麻煩和隱患,因為裴錢心目中的“大人裴錢”,只是她心中自己師父心目中的“弟子裴錢”。
故而某種程度上來說,裴錢此定非真定,裴錢此心非真心。
她這一路,走得太快了,騰云駕霧一般,她的心湖之上,只有一座尚未接地的空中閣樓。
如果不是她的師父,有意無意,一直帶著她徒步,跋山涉水,小心翼翼地以一兩個最簡單的道理、最樸素的規(guī)矩放在她的“心頭小竹箱”里,裴錢就會像一個隨時會炸開的爆竹,那么未來學(xué)拳越多,武道境界走得越遠(yuǎn),爆竹威力越大,總有一天,有著極大可能會捅出一個天大的馬蜂窩,害人害己。
如今裴錢改變頗多,哪怕她獨自走江湖,先生其實都不太擔(dān)心她會主動傷人,而是怕有他人犯錯,而且錯得確實明顯,然后裴錢只是一個沒忍住,便以我之大錯碾壓他人小錯,這才是最揪心的結(jié)果。
先生傳道,真是什么簡單事?
浩然天下,何其復(fù)雜,生生死死何其多,不是那雞鳴犬吠的市井鄉(xiāng)野,而是有那天崩地裂,有那翻江倒海,種種連他陳平安都很難定善惡的意外,所以陳平安對裴錢如何敢真正放心。
先生為了這位開山大弟子,可謂修心多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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